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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到了南陵山莊時,已近正午,雨已停,陽光灑落在山莊的正門前,前晚殘留的雨水,閃耀著水光。路旁的古老松樹,和寫著南陵山莊的陳舊門匾,象徵著百年的南宮世家,令人不禁莊重地看待此地。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沒變過,南宮忍心中想著。

 

       兩人下馬,向門走去,棕衣男子大聲吆喝著「大少爺回來啦!」隨即就有數名奴僕從門內出來,有的牽馬,有的在旁等候指示。

 

       南宮忍看了幾眼,冷冷地道:「在這做什麼,下去吧!」那些奴僕就急忙回去莊內,才一踏入莊裡,就遠遠聽到有人興高采烈地喊著「大哥。」那出聲之人很快地就來到南宮忍的面前,搭上了他的肩膀道:「近來可好阿?小弟可盼大哥好久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 南宮忍看著眼前的弟弟,內心百感交集,南宮恕待他真心真意,但他就是不想接受他的好,畢竟,南宮恕跟那件事總牽扯到些許。他嘆了口氣,乾澀的嘴竟一時說不出話。

 

       南宮恕笑了笑道:「大哥渴了吧!先來廳裡歇息一會,我們再來談談近況。」

 

       南宮恕便拉著南宮忍的手走向廳堂,並對一旁的棕衣男子道:「烏影,辛苦你了,先下去歇息吧!」烏影說道:「謝主人。」便向南宮恕躬身拜退。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 南宮恕和南宮忍相鄰而坐,南宮恕的欣喜之情溢於言表,迫不及待地道:「大哥,久久回來一次,大家可都很想你,這幾年怎麼都不回來呢?」

 

       「四處遊歷,到處看看,在這裡,我總會想起一些以前的事。」他的表情依舊冷漠。

 

       「大娘的事,我很遺憾。不說那個了,江湖中,偶有聽聞大哥除惡殺賊,這可值得我敬佩呢!」

 

       「我殺的不過是忘恩薄義負心之人罷了,這種人是不值得活著的。」南宮忍的眼神閃過一絲恨意。

 

       南宮恕見其兄憶起過往,便道:「我這次希望兄長回來,除了我自己,更為了爺爺病重,急著想見你呢!」他的神色充滿憂慮,南宮忍看了也不禁擔心。

       「爺爺想見我,那就見吧!」說完,南宮恕便帶著南宮忍走往祖父的廂房。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 才剛走進房裡,就有一股濃濃的藥味,奴婢正服侍一名老者用藥,南宮恕道:「爺爺,大哥回來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那名老者服完藥後,示意一旁的奴僕下去,喜道:「忍兒回來啦!快給爺爺看看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南宮忍走近爺爺的床邊,看著眼前的祖父如此蒼老,雖滿臉喜悅,但精神已大不如前,起初剛聽到爺爺的呼喚,心裡頭總是高興,然而,娘親所遭遇的,早已讓他立誓脫離南宮家。不過,畢竟,血濃於水,他們是親人,而且是待他如此真切,他也不忍向對烏影那樣,完全撇清和南宮家的關係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輕聲叫道:「爺爺,忍兒回來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老者右手一揮,讓南宮恕離開,雙手抓著南宮忍的手道:「爺爺老了,快不行了,要你答應我一件事。」

 

        南宮忍看著爺爺,輕聲道:「你說,只要與南宮家無關,我就做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爺爺狂咳了幾聲,道:「難道爺爺會拜託你無關南宮家的事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我知道你娘的事傷你很深,爺爺也對不起你,但這回…你就…聽我的吧!」咳嗽使得老者說得斷斷續續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南宮忍輕拍老者的背,溫柔地道:「爺爺,我真的不行,況且有什麼難得倒南宮家的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那名老者緩緩說道:「南宮家已大不如前!我南宮行已年老力衰,你爹南宮武自從你二娘過世後,就不問世事,隱居於寺廟中。至於恕兒,他還年輕,才二五、六歲,火侯不足,你這個哥哥可得多幫他阿!」

         南宮忍低頭沉思,堅定地道:「總之,不管南宮家如何?我是不會幫的。」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,不顧南宮行的連聲呼喚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 當日下午,南宮忍將自己關在房內,誰來也不開門,他反覆回想二十多年前的往事—娘親傷重,躺在床上,爹,不,南宮武,那個負心人,竟然一點都不想見娘親最後一面,就這樣讓深愛他的女人死了,所以我絕不原諒那個人。

 

 

「忍兒,快找你爹來,娘快撐不下去了。」

 

「爹,娘…想…見你。」我哭著說。

「恩…」

「爹,為什麼你不回答我。」我用力搖著爹的肩膀,但他的眼睛卻看著那個女人。

「爹,爹,爹,娘快不行了,去見她最後一面吧!」我無法相信我聽到什麼。

「走開。」爹喝斥我。

「走開。」迴盪在我的耳裡,我止住淚水,回去見娘最後一面。

走到門口,就聽到娘自言自語,「武哥,你終於來看我了,我不行了,忍兒就交給你了。」

「我不怪你,別哭。你還是當年江湖闖蕩的小武,我也還是那時的我。」

「忍兒。你在哪?」娘虛弱地喊,我走了過去,握住了她的手,道:「我會照顧好自己的。」

「忍兒,天怎麼黑了,快把燈點上,我要再好好看看你們父子。」

「武哥,好好顧著忍兒。」說完這句話,我的淚水又流了下來,這滴淚不止是失去娘的悲傷,以及對南宮武的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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